有女顾客和我说：“男朋友觉得我没有女人味，在亲密的时候有些敷衍。因为你推荐的按摩器让我很享受，有点冷落了他，他生气把按摩器拿走了。我要再买一个...”
在 1990 年代，超过80%的顾客是男性，但是现在女性顾客超过60%
妩苏娜·芙蕾（Ursula Frei，以下简称苏娜）在瑞士一家情趣用品店工作了 25年，最近十年担任经理，对于人们的性观念、哪些情趣玩具受欢迎非常有发言权。
记者：苏娜，你好，在情趣用品店工作了二十多年。消费者在两性情趣方面有什么偏好？
苏娜：过去，人们只能在私下谈论两性情趣，而且谈论多了会被认为很花心。现在大方很多，关于情趣的讨论不再那么感觉尴尬，拿不上台面。
苏娜：2015 年著名电影《五十度灰》上映可以说是一个节点，引起了两性情趣观念上很大的改变。电影里的很多SM玩具瞬间热卖，有一些款式脱销，情趣用品商们纷纷加急大批量从中国工厂订货。
《五十度灰》上映后，SM玩具热卖脱销
记者：可以大致介绍一下你们店里的客户吗？
苏娜：1995年我刚刚在情趣用品店工作时，绝大部分至少超过80%的顾客是男性。他们大多行色匆匆，直接去影音和杂志柜台，拿了录影带、成人杂志到收银台，结账后赶紧离开……
记者：是不是成人录影带和杂志一定要装在黑色不透明塑料袋里？
苏娜：是的，一定要不透明，当时我们的包装袋是蓝色的，没有任何标志。
记者：现在你们的购物手提袋好像不一样了？
苏娜：是的，现在的袋子上有我们的logo，是黑色的。
记者：现在的顾客有什么变化吗？
苏娜：因为网上可以看视频，来我们店里购买 DVD的顾客要比以前少得多，但还是有。女性顾客明显增加，已经超过 60%。以前，很多情趣用品店不注重细节，比如环境，柜台布局，卫生，所以女性顾客会比较反感。现在要好很多，你觉得我们店里脏乱吗？
记者：不会，井井有条，而且很雅致，像是礼物精品店。
苏娜：我一直认为我们不只是卖情趣用品，也是专业咨询服务商。两性情趣方面的建议和咨询，可能比产品本身更能帮助到顾客。很多顾客都是带着疑问来到我们店里的，特别是年轻人。
记者：你通常会给出什么建议？我很好奇，能举几个例子吗？
苏娜：当然可以，比如对于“快枪手”顾客，我通常会建议：您应该使用厚一点的避孕套，或使用延迟喷雾剂（Delay Spray）。这样亲密的时候感觉不会那么灵敏，甚至有点麻，但是可以延长亲密的时间。
记者：女性顾客一般会买些什么？
苏娜：女性通常会来得比较早，店里人不多，比较安静。或者是晚上快关门的时候，我们通常会拿出一些款式的情趣内衣做促销，折扣优惠或者送礼品。
苏娜：相比像闪电侠的男性顾客，女性购买情趣玩具会花更多时间。比如拿起一款按摩器，会摸一摸，感觉一下材质，打开试用一下各种震动频率。有的会和闺蜜一起来，试穿情趣内衣，然后互相给出建议。其实和逛商场没什么不一样。
女性顾客购买情趣玩具会慢慢挑选，拿到震动按摩器，会摸一摸体验触感，打开试一下震动的频率
记者：以前卖得最好的应该是成人视频和杂志，现在呢？
苏娜：是各种情趣玩具。现在大多数成人玩具的材质会用医用级硅胶，而不是TPE（就像果冻一样软，而且价格便宜）。但是也有经典款一直采用原来的设计和材质，比如Paulchen仿真玩具，已经畅销20多年了，一直是这样的外观和触感，只是以前是用电池，现在是充电。男士情趣玩具也有很多种类和款式。
记者：所有的玩具你们都有亲自用过吗？比如在家里和你老公一起？
苏娜：说实话，没有全部用过。但是，我们有很多情趣玩具，而且经常用。有一句中国谚语：靠山吃山，近水楼台先得月。
记者：近几年，可以连接手机APP的智能玩具好像很火。
苏娜：这种智能情趣玩具可以远程遥控，就像给了你的爱人一个遥控器，其实只有拿着遥控器的人觉得很有意思吧。
苏娜：我曾经向一位男性顾客介绍，男用的丁丁套环也有类似功能，比如戴上套环，在吃饭的时候，他女朋友可以遥控让套环震动，这位男性顾客马上表示接受不了。
记者：如今在两性情趣方面还是男权主义吗？
苏娜：今天，女性在平等、独立意识比以前要好很多。女性知道自己想要什么，能要什么。但不得不承认，还是有很多女性不自觉的会在两性方面取悦男性。
记者：谁更知道自己想买什么：男人还是女人？
苏娜：相对来说，男性顾客会直蹦主题。他们经常会在指着手机上的照片：“我想买这个。”通常已经在网上了解玩具的功能，不需要你给他们介绍。
苏娜：经常有情侣来我们店里。昨天就有一对，那位先生选了一款穿戴式仿真丁丁，要求试戴。而那位女士说：“我老公的Size对我来说，太大了。他很体贴，希望我也能享受每一次的亲密，我们想买这一款穿戴式的玩具。”
苏娜：我对那位女士说：“这一款挺适合你们。而且还可以反过来用，你戴起来，让你老公体验‘后...’”那位先生一听，马上打断我，瞪大眼睛说：“不不，这绝对不行...”
记者：你会给顾客推荐买这个，买那个吗？比如刚到了新款
苏娜：这要看顾客是不是需要。曾经有一位漂亮的单身女士，希望我们定期给她推荐最新款的玩具。去年12月，我推荐了刚上市的一款吮吸震动两用按摩器。过了几周她又来我们店里：“你好，你知道吗？我约会了，很帅的男生。但是他说我没有女人味，在亲密的时候有些敷衍。因为你推荐的按摩器让我很享受，有点冷落了他，他有点生气，把按摩器拿走了。我要再买一个。”
记者：你们店的同一栋楼里，有一家大型的娱乐会所。
苏娜：是的，必须感谢会所给我们带来了很多顾客，他们大多会买情趣内衣和按摩油、润滑剂。还有一些男士会在去会所前，到我们这里买了一条内裤换上——可能是怕自己的内裤上留下蛛丝马迹，被敏感的妻子们发现。
记者：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男人来风月场所消费。
苏娜：其实男人对这件事看得很开，这可能和自然界“雄性”本能有关，“长久但是不专一”，而“雌性”可能是反过来的“专一但是不长久”。
记者：如果一对情侣来店里，你可以分辨他们是夫妻还是外遇吗？
苏娜：其实不太好分辨，可能如果是外遇，男人会表现出非常大方，不看价钱，掏钱付款毫不犹豫。
记者：你真的很美，我很好奇，这么多年在情趣用品店工作，有被登徒子骚扰过吗？
苏娜：谢谢你的夸奖。还好，我从来没有被骚扰过，但有人邀请我一起喝咖啡、一起吃饭。我谢绝了。
记者：你们内部员工买产品有折扣吗？
苏娜：有的，必须的。
记者：你经常买吗？
苏娜：我买了很多情趣内衣，其实有一些款式就像家居服。也买了情趣玩具。毕竟，自己用过，给客户介绍推荐也会更有自信。
记者：很多人对他们所在行业的产品并不感兴趣，比如必胜客的员工不爱吃披萨。情趣用品行业会这样吗？
苏娜：其实还好，我们的产品种类繁多，不断有新款推出，有新鲜感。
记者：你认为爱和性能分开吗？或者说情侣没有频繁的两性亲密，但是却深爱对方？
苏娜：这个问题我不是权威，但我认为是可以的。
记者：有人说情趣玩具可以让婚姻更精彩，甚至挽救婚姻？
苏娜：我不相信可以挽救，但可以让婚姻更有活力。
记者：25年前，你为什么会选择在情趣用品店工作呢？
苏娜：当时我只是想找一份工作，在报纸上看到有情趣用品店招聘销售员。晚上和我老公商量，我想去应聘。
记者：你老公怎么看？
苏娜：他说挺好。我也觉得不错，所以一做就是25年。
